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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中的吆喝声
文/曹向辉
那年我八岁。
一个冬日的早晨,天阴沉沉的,狂风在野外嘶吼。父亲匆忙吃过早饭,背起背带拉着已经装好的爆米花机器出门。母亲追着再三对他说:“这么冷,就别出去了吧!”
父亲没有言语,执拗地往外走。
我一看父亲要走,连忙放下碗追了出去,飞快地跳上了架子车。车子猛地一抖,父亲扭过头看了我一眼说:“这么冷的天,你去干嘛!”
“不!我就去!我就去!”我和父亲耍娇,父亲没办法,让母亲给我又套了一件大棉衣,戴了一顶大棉帽子,这才让我跟着去了。
父亲拉着我来到了附近的小村庄,在一个辘轳旁的水泥地上停了下来。放置好机器后,让我乖乖地坐在小板凳上,吩咐我看好东西。然后,他跑到村子里吆喝。
“炸爆米花啰……”父亲本来就是个沉默的人,况且第一次出来做这种生意,不免有些不好意思。他没有底气的吆喝声明显带着羞涩,第二声,第三声……父亲的吆喝声由近及远,渐渐地消失在呼啸的北风中。大概绕着村子喊了一圈后,回到了我身旁。在原地再次吆喝起来——“炸爆米花喽……”这一次声音明显大了许多,就像他在练兵场上喊口号似的,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。
随着父亲的吆喝声,村子里偶有几个喜欢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。不一会儿,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子拎着一包玉米过来了。父亲兴奋地接过玉米,放进鼓鼓的机器里。他一边转动机器,一边用火钳子捅了捅炉子里的煤块儿,还时不时地看着机器上的温度显示器。我紧张地站在父亲身边,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。他镇定自若的样子,给人一种成竹在胸的自信。
机器转动十几分钟后,爆米花要出锅了。我再次为父亲捏了一把汗!只见他双手抬着机器,放到地上的袋子口旁,然后拿起锤子砸开了阀门。突然,一声沉闷的巨响,眼前竟蹦出几个“铁豆”来!父亲一X跌坐到地上,满脸黑灰,人X中一阵哄笑。
父亲起身走到架子车旁,掂起一个袋子,把装在里面的玉米赔给小男孩。不小心碰掉了压在袋子上的砖头,正好砸在父亲的右脚上。父亲疼得一下子蹦起来!父亲的狼狈相让人们又一次笑了个够,仿佛他们在看一场猴戏表演。
人X散去。寒风中,父亲低着头,X着脸,坐在辘轳旁,他不时地用手揉着受伤的那只脚。看着父亲疼痛的样子,我的泪在眼眶里直打转。我不知道此时能为父亲做些什么?心疼之余,还眼巴巴地望着前方,期待着不远处能有一个人提着玉米向我们走来,但很久很久却没有一个人影儿出现。过了一会儿,父亲开口问我:”娃儿,冷不冷?爹给你暖暖手!”我伸过手去,他攥紧我冰凉的小手,脸上带着一抹歉意和尴尬的笑,瞬间,一股暖流游走到我全身的血液里。
父亲站起身,一瘸一拐地收拾完东西,拉着车子载着我离开了村子。架子车颠簸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。我望着父亲摇摇晃晃的的背影,像一头沉默隐忍的牛。
路过另一个村子时,父亲继续吆喝着:“炸爆米花啰!炸爆米花啰……”疼痛中,他仍卖力地吆喝着,渴望能有一次生意来。
可是没有一个人问津。
回家后,父亲总结失败教训,改进了装备,又一次次地奔走于附近的各个村子,终于有了些进账。
开学的日子到了,我踏进校门,满心的兴奋。后来母亲告诉我,那一年春节的新衣服,那一天的学费,都是父亲炸爆米花给我赚的。
那需要父亲走多远的路,需要父亲多少遍的吆喝啊?!这个习惯了沉默的男人,为了我,宁愿喊破了喉咙!
许多年后,我的耳畔还一遍遍地回响着父亲的吆喊声,那嘶哑的呼喊,是他用自己的方式,说出的爱。
作者简介:曹向辉,女,河南省镇平县作协副秘书长、南阳市作协理事;70年代末出生在豫西南一农民家庭,毕业于南阳市第一师范学校;自幼爱好文艺,当过教师,现从事宣教工作。
总 编:孙宗信副主编:李华凌 X执行主编:小 微 裴雪杰审 核:周鹏桢 曹向辉编 委:陈志国 李信昌牛永华
杨朝惠 X照 郭成志
李浩雨 涅阳三水
徐志果 马龙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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